李登輝最想做的重大建設

文/郭立昌

經上說：「雨雪從天而降，並不返回，卻要滋潤土地，使地面發芽結實，使撒種的有種，使要吃的有糧。」(賽55:10) 天降甘霖，讓地上的萬物得以生長，人類得以賴以存活，這看來像天經地義；但是今年的乾旱，造成許多的現象，令人開始省思「水資源」這項嚴肅的課題。所以特地走訪「來義二峰圳」，實地考察「伏流水」的前世今生，及其未來的可能性。

實地考察「來義二峰圳」

李前總統登輝先生曾經說：「我在任內最想做的就是『伏流水』工程，可惜時間不夠。」那是2010年初在翠山莊訪談時，立昌請教李前總統：「有什麼想做而沒做的事？」他舉例嘉南平原因有「八田與一」(1886~1942)的「烏山頭水庫」，所以成為台灣的米倉；而台灣的山高水流短促，颱風經常造成豪雨成災。根據統計，台灣每年總降雨量可達「900億噸」，不過全台水庫蓄水總容量約「21億立方公尺」，很顯然，地面水庫根本不夠裝雨水。若能有效地收集這些珍貴的雨水，全國總用水量為「143.5 億立方公尺」，那麼在乾旱時期肯定不會缺水。話鋒一轉，他提到日治時期，有個日本人「鳥居信平」(1883~1946)，在南台灣建造「伏流水工程」—是在地下的水庫，與烏山頭水庫在山上並不相同。【註：水壹立方公尺約重壹噸】

在李前總統的贈書中，有一本《武士道》(Bushido: The Soul of Japan)，他推崇作者「新渡戶稻造」(1862~1933)對台灣農業的貢獻。1895年台灣成為日本的殖民地之後，日本駐台灣民政長官後藤新平禮聘新渡戶稻造，擔任殖產局長時於1901年提出《糖業改良意見書》，對台灣糖業產生重大的影響，而被稱為「台灣糖業之父」。擔任台糖株式會社社長的山本悌二郎(雅號’二峰’)則聘請東京帝大畢業的水利專家「鳥居信平」到台灣，在屏東的台灣製糖株式會社工作，規劃水利灌溉工程。鳥居信平是八田與一的學長，他們的共同老師「上野英三郎」(1872~1925)在課堂猝世，留下「忠犬八公」的感人故事，曾經由好萊塢改編，李察吉爾演出名為「哈吉狗」(Hachiko: A Dog's Story)的電影。

鳥居信平於1914年由上野英三郎推薦來台灣，經過五年調查，他發現林邊溪上游的來義附近深山溪谷有約「1立方公尺/秒」的常流量，終年不竭。豐水季每日流量高達25萬立方公尺(6-9月)，枯水期的日平均流量還有2.4萬~6萬立方公尺，全部滲入河床下成為「伏流水」。於是，鳥居信平設計出「地下堰體」，斜面有開縫，鋪以馬鞭草科植物的「蒲姜」作為過慮用途，形成「地下堰堤」（集水廊道）；施工一年後，自1923年開始收集地下伏流水，用以灌溉甘蔗田，成效卓著。

鳥居信平設計的「地下堰體」實物

來義二峰圳出水口有個天主堂，有位排灣族的弟兄說：「我祖父有參與建造地下水庫工程。」表示他們都是信主的人，當時有14萬人次參與施工，都是良善信實的人。

二峰圳旁的天主堂

由於本人創業之初曾經照顧遭警察打斷纏足小腳的祖母，一直思索發展「關懷科技」之道，期望那些半身不遂者能夠再站立起來，行動自如。結果，機構部份有了進展，卻發現「電池」是一大問題；因此有了「如郵票大小的動力晶片」(簡稱PCM)想法，其成品也曾經置入於「傳智晶片卡」之中，啟動了「非接觸式科技」及「非現金交易系統」的世代。惟產品仍有缺點需要改善，接下來竟然因為涉及龐大的商業利益而遭貪腐集團圍剿，造成許多該做的事工延宕。不過，經過多年奮戰之後，海島終於被聯合國要求「必須繳交反貪進度報告」，不能再無所忌憚地對社會企業家進行非經濟因素干擾。

曾經有段時期，立昌到多倫多參訪尼加拉瀑布，到內華達看胡佛水壩，也到聖塔芭芭芭拉拜訪能源專家；最後，PCM終於問世。本想協助內人落實她的社會責任投資—新科技經濟系統「全球通路-TES」的解決全球失業問題之使命目標之後，再專心地改良PCM的缺點，做成「微型發電機」。古云：「人間事不如意十常八九。」果然不虛。APEC最佳實例「TES」牽涉的利益僅只在「非現金交易」方面，新冠期間即高達「36兆美元」年交易額，身處海島的創業女性「國防雇員的女兒—丁玲虹」居然被貪腐集團肆虐至倒地不起！我為了「救人一命、等同救全世界」，從PCM到微型發電機的研究也就停擺矣。

幸好金融海嘯後，有兩國領袖邀請立昌去APEC領袖會議貢獻「重建全球經濟」(Rebuilding the Global Economy)之道；李光耀先生交代：「回台灣後代我向李登輝先生問好。」而有翠山莊之行，也聽見李前總統最感遺憾的是「伏流水工程」想做而沒做。他說：「善用地下水庫，我們的溪河會更美麗。」重點是，像今年的乾旱，高雄有許多游泳池關閉，屏東卻不缺水。

去年12月有一群日本朋友來訪，他們提起「九七亞洲金融風暴」，日本因為「沒有李登輝而躺平」；內人表示，她的論文是「李登輝研究」，而且還承蒙李前總統親自指導，大家深感興趣。所以，社企團隊日夜趕工，而有《李登輝的基督教信仰及其民主實踐》(丁玲虹，2023)一書問世。翻開書的第176頁，寫著：

他(李登輝)認為台灣的溪河是項重要的水資源，說道：「我最想做的是『伏流水』，把溪流的水收集起來，以備不時之需，既可回溯美化環境，又可在乾旱期發生作用，就是不要愚蠢到任其流落海裡。不過，後來民主改革的事比較優先，所以『伏流水』的工程就暫且擱置。」可惜，他卸任之後就沒人繼續推動，李前總統嘆口氣說：「真的是太浪費資源了！」

《李登輝的基督教信仰及其民主實踐》

2023年的乾旱引發監察院的重視，聽說八月將針對「水利人員」展開調查—海島的官確實需要鞭策！曾經有個官在APEC對我說：「啊！政府無能為力啦！」最可惡的是，我們在公元兩千年就提出「PPP」(公私夥伴關係)、「PFI」(民間投資倡議)，也花費大筆的經費前進國際資本市場—當年預計募集「125億美元」以實現「富裕台灣計畫」，結果只因江澤民先生邀請我們參加上海APEC，進而提供四川為示範應用地區，竟然遭受公器以「資匪」罪名嚇死小老百姓。公部門不僅無作為，更放縱公器結合貪腐攻擊，讓台灣的下一代失去他們應得的尊嚴和財富。

不過，古云：「人心多所籌算，仍不敵天一劃！」以前查閱資料時，發現台灣居然有人致力於「伏流水」的研究及推廣；內人在貪腐逐漸式微之際，漸漸地回復了信心，而在參加校友會時認識了伏流水專家。日前(6/28)，他又因致力於學術交流和促進雙方理解，獲得日本國頒贈「旭日中綬章」。今日剛好雙方時間都方便，於是前往屏東「大潮州補注湖管理站」，會見這位伏流水專家—丁澈士教授。

位於來義萬巒間的大潮州地下水補注湖監測中心

恰巧嘉義縣政府水利處由林谷樺處長帶領一團人來觀摩，丁教授精闢的簡報之後，帶大家實地去考察當年鳥居信平開發的「二峰圳伏流水工程」。出水口有一大群的戲水客，在清澈的伏流水中悠游，有團員驚呼：「哇！這水也太清澈了吧！」丁教授拿解渴聖品「pH 8.5」的鹼性水招待大家。不禁假想，當年李前總統若能再擔任四年總統，今天的伏流水工程已經是台灣的重大建設，而且會是享譽國際的另一項第一。

二峰圳出水口水質清澈吸引許多戲水客

丁教授提及，二峰圳的25萬噸出水量，可供應壹佰萬人的需要；屏東縣人口在今年五月為「797,471人」約需水19萬噸—可以看出屏東不缺水與伏流水工程有必然的關係。我們可以想像：一個日本人鳥居信平來台灣五年，就能因地制宜，設計出「地下水庫」(二峰圳水利工程)，1922年動工，1923年啟用至今一百年，在1987年和2017年經過兩次修復，不僅還能使用，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納入紀錄，成為重要的「水文化遺產」。對比那些現代的官，高下立判。

上網查屏東縣人口，首先出現的是「83.9 萬 (2016 年)」；怪異的是，屏東縣政府民政處的統計資料，人口成長曲線呈現一路往下掉的趨勢。

屏東縣112年度人口消長趨勢圖

上個世紀，有個台灣女性，領受天啟，發明21世紀需要的新科技經濟系統(簡稱TES)，稱之為「富裕台灣計畫」，經由社會責任投資(簡稱SRI)把其中長串的發明帶至世間，也在擔任1998年APEC講師時贏得「電商法案」。2001年就到高雄縣政府拜訪楊秋興縣長，向陳存永副縣長詳細說明TES的重要性—其中的「ICT控制中心」計劃建置於高雄縣內門鄉，立昌說明：「這項總投資預算115億美元—民間投資重大公共建設(PFI)，將帶動ICT、RFID、創新科技產業、環保與景觀，以及人文與城鄉發展兼顧的投資果效，進而發展週邊新興產業聚落，創造大量的新工作機會。」把其中的重點印成「筆記本」贈送給聽者，然而言者諄諄、聽者藐藐。

KSI的傳道筆記本的中央即「ICT控制中心」

當年「ICT控制中心」規劃的投資金額三千多億元，可以就近運用高屏溪的水資源；若能如期完成，像去年達到千兆元的「非現金」(Cashless)系統，至少可以貢獻財政收入「壹兆元」，高屏地區的學校將炙手可熱，更可能成為全台灣最富裕的地區—至少不會有人口負成長的情況。「ICT控制中心」帶動的衍生性價值鏈，更可以促進台灣為全球最富裕的國家。然而，因貪腐加公器的肆虐，結局如李前總統搖頭所言：「唉！太可惜了！」立昌半開玩笑地對李前總統說：「彼時，您若再當四年總統就好了！」他回應道：「都已經做12年了，再做會被人講！」不似一些政客，做到遭選民唾棄才下台。

內人贈書給丁教授，他翻開來就看見「伏流水」那頁，當場回贈他的著作《高屏溪流域》，說道：「李前總統曾經來關心過伏流水工程----」還打開電腦簡報檔，指著其中一張照片，原來是2012年李前總統到屏東，由當時的曹啟鴻縣長陪同，簡報者是丁教授。顯然2010年在翠山莊時，李前總統說他關心伏流水工程是真的；更可以確定，李前總統並不是只對我們講而已，他幾乎是「廣事傳播伏流水」。因為這項重大建設可以幫助「21世紀台灣往哪裡去」—透過優質而豐沛的水資源，台灣可以發展許多新產業，甚至於獨步全球—晶圓代工(foundry)就是其中之一。

李前總統登輝先生參訪伏流水工程

丁教授婉惜地表示：「山上的水庫能見度比較高，但年久月深後，鍋子會變淺盤。」曾經有人張狂地提到他專包攬清理水庫淤積的工程，表示「使用一種高科技」，同時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台灣原本由鳥居信平先生傳遞「優質意識」，良善居然被這類劣質意識者給淹沒。不過，舉頭三尺有神明，夜路走多了，很可能跌進黑暗的山谷裡。

高雄日本交流協會所長奧正史，代表日本國頒贈「旭日中綬章」給丁教授，說：「二峰圳是農業發展的典範，更是台日友情之最佳印證。」日本政府在6月頒贈勳章，旨在表揚丁教授研究鳥居信平先生建設的二峰圳地下水庫超過三十年，除了傳承鳥居信平的精神和維護地方水資源之外，同時透過學術研討會傳揚研究成果，促進日本和台灣之間的交流，貢獻社會頗巨。現任屏東縣長周春米表示，鳥居信平先生在一百年前將林邊溪上游豐沛的伏流水儲存起來，二峰圳為台日間的水利工程間搭起橋梁；如今，丁澈士教授不僅促進水利建設永續發展，更興建「大潮州人工湖儲水工程」，將屏東溪水留住成為「大型水銀行」，在先前全台水情面臨艱困時，屏東還能讓水資源達到完善的運用；與會佳賓皆期盼台日間的友誼，像二峰圳清澈流水般的川流不息。

檢閱《高屏溪流域》，書中有許多珍貴的史料及有價值的數據。高屏溪主流河長171.00公里，為全台第二長河；流經南投/嘉義/台東/高雄/屏東，流域面積廣達3,256.85平方公里為全台第一大河。平均年降雨量約「2,941mm」，水量相當豐沛。

降雨量單位以「毫米」(mm)表示，1毫米的降水量是指單位面積上之水深1mm。壹公頃為1萬平方公尺，1mm降水至其中等於10立方米的水量—約重 1萬公斤(10噸)。根據實測，5毫米的降雨量，可使旱地浸透3~6mm。單位時間降雨量稱為「雨強」，短時強降雨在「≥20毫米」，其爆發力強，容易引發山洪、內澇、土石流、滑坡等災害。「累計雨量」以12小時內雨量計，小雨小於5毫米、中雨在5~14.9毫米之間、大雨在15~29.9毫米之間、暴雨在30~69.9毫米之間、大暴雨在70.0~139.9毫米之間、特大暴雨即「≥140毫米」。可想見「2,941mm」所帶來的雨量相當大而珍貴。

大潮州地下水補注湖水量充沛

李前總統認為：「從天而降的雨水，都是上帝的賞賜，應該收集起來，以備需要時使用。」歐里桑(李前總統)苦口婆心，居然還被沒禮貌地稱「老番顛」。從丁教授致力於二峰圳及大潮州人工湖的持續推動，承襲日人鳥居信平的水利技術，更加入創新工法及材料，成功於新埤鄉建設伏流水工程，供應源源不絕的水資源給自來水公司，造福屏東鄉親，還可以南水北送，讓護國神山不致於缺水；以上點點滴滴，都可以看見歐里桑對這地的愛。

值此李前總統百歲紀念，他又於2020年7月30日離開我們；當大家吵著搶奪桂冠之際，是否應當靜下心來審視「這些年我們到底失去了什麼？」「應當採取哪些行動來補救？」

作者郭立昌為APEC領袖會議代表，促成「EC/ICT/MB/ IIA-TES/反貪腐…」等，早年創造台灣的精密工業。

參考文獻：